s城车流昼夜不息,红色车尾灯连成长龙。
胃部隐秘微弱的刺激在司机点播的电台音乐中逐渐发酵,任昭远习以为常,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还淡笑着和司机聊了几句恼人的交通。
后来他倚靠着座背闭目养神,听见远远近近的鸣笛,听见几声模糊的笑语,又忽然听见司机惊叹了一句。
“嗬!下雪了!”
任昭远没睁眼睛,只是刚刚还可以轻易忍耐的不适感忽然剧烈起来,让他禁不住皱起了眉。
四季分明的城市,每年都免不了几场或大或小的雪。
现在已经入冬,下雪不是什么稀奇事。
偶尔遇见倒春寒时,三月天都可能会下雪。
暖风和煦在冷空气的忽然回袭之下消散无踪,他远远看着那个最熟悉的身影被忽然出现的人热情抱住,立刻推开后第一反应是四下环顾,紧接着匆忙将人推进了车里。
夹雨的薄雪在料峭春寒里一连数天,农业生产受害,呼吸道疾病高发,十年相伴的全然信任和所有自我说服的可能性都随着一张张照片一帧帧影像破碎坍塌。
雪有时走得很晚,有时又到得很早。
有一年,仿佛暑热才过严寒便临,秋装还没来得及穿几天,雪就下了。
一个一米八几二十多岁、自认已经:“把你忽视了。”
“对,”谭铮慢慢推开窗让雪飘进来,“我上初中年龄比同班小,个头也矮,考试分数还高,那时候好像每个班都有几个喜欢出头树威风的。”
“欺负你了?”
谭铮笑了一声,自作多情地在这句话里咂出担心来。
“嗯,欺负我了。”
告状似的。
任昭远也不禁笑了一声,又淡下笑意,问:“怎么解决的?”
谭铮挑拣着修改了些内容,说:“老师通知了家长,但因为谭清正生病,我爸妈没时间,就不了了之了。我觉得委屈,觉得都是因为谭清爸妈才不管我,之后每次周末回家都不愿意理她,她也不爱理我。”
“他们没再欺负你了?”
谭铮笑了:“他们倒是想,不过我学习好,老师护着,没再欺负成。”
“嗯,”任昭远又放松地往沙发深处陷了点,“后来呢?关系怎么变好了?”
“高中的时候有人给了我一盒很好的巧克力,我一直舍不得吃,天气暖和了怕化掉就包起来放在冰箱,告诉爸妈那个很重要不要拆开。”
任昭远猜出来:“被谭清拆了啊?”
“对,她偷吃完还用包装纸包一块石头放回去,我再一个周末回去的时候已经被吃掉一半了。当时发了很大的脾气,把她吓哭了,先是嚷着怪我藏起好吃的不给她吃,然后哭着说知道错了不敢了。”
任昭远听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谭铮却不继续说了:“你在哪儿呢?”
“嗯?”任昭远没反应过来,“在住的地方。”
谭铮又说得具体点:“在床上吗?”
“沙发上,怎么了?”
“去床上吧,有点晚了,一会儿聊困了的话直接睡。”
任昭远算是感觉出当惯哥哥的人有多不一样了。
谭铮听着他这边的 声响,接着之前的话说:“那盒巧克力我还是舍不得吃,又没有别的地方放,只能放在冰箱,有天一个亲戚家的小孩去翻冰箱发现了要拆开吃,谭清抢走抱回了房间。”
任昭远发出轻轻一声「嗯」,表示自己在听。
谭铮在这声「嗯」后停顿了小会儿,才继续说:“我爸妈让她给小孩一个她不给,后来小孩走了我爸妈说要把巧克力放回去她也不松手,硬拿就扯着嗓子哭。她肺炎刚好爸妈不敢让她那么哭,没办法了就去学校接我放学。”
“你那时候住校吧?”
“对,不是周末,回家一次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往学校赶,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谭铮伸手在窗台一层落雪上画了一个圆,“没想到回去之后看见她死死抱着巧克力睡得和小猪一样,巧克力一个没再少,她馋得在梦里吧唧着嘴流口水,枕头都湿透了大半..”
任昭远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拉开到时间自动关上的窗帘,入眼就是白得刺眼的雪景。
交通肯定不方便,他想起昨晚没和谭铮说可以让谭许清晚两天去设计园,打开手机想联系时发现居然有谭铮的消息。
【昭远哥,我送谭清去设计园那边,在附近吃早饭,下雪不好开车,我顺路送你过去?】
谭铮收到任昭远回复后就朝他住处去,谭许清在后座捧着一杯热牛奶拿着平板看珠宝故事的视频。
任昭远住的是独栋,车可以直接开到楼下。
谭铮缓缓刹车,隔着车玻璃对上不远处另一辆停着的车旁笔直站着的男人的视线。
是赵原青。
谭铮把谭许清留在车里,下车稳步迎向走来的人。
“赵总。”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