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能随意扯谎的。
有时候玄得很,要是以肚子痛的理由请假,第二天竟然真的会肚子痛;要是用头风发作的理由请假,没过几天也会真的头痛。
也不能说迷信,但多少沾点邪门。
傅时沉扯谎痛症发作把慕昭从门口骗回,慕昭又是给他热敷,又是喂他吃东西,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本来享受着,谁料上午十点左右,外面开始下雨,阴湿难缠的寒气无孔不入,让他的腿很快就如刀刻般疼起来。
看来是天老子在惩罚随意扯谎的人。
他强忍着痛感,维持着表面镇定,神色看似无虞,暗地里却像有人拿着锤钉,钉尖正对他左边膝盖骨,一下又一下地重锤敲击。
钻心彻骨的痛意开始扩散。
慕昭在梳妆台前清理一些不常用的瓶瓶罐罐,又想到上次傅时沉给她设计的旗袍,便想着问问他什么时候能看见成品。
她一转头,看见男人一张俊脸血色尽失,绿豆粒大小汗珠颗颗分明地自他额头沁出。
慕昭忙放下手里的面霜罐,匆匆到床边,俯身看着双眼紧闭的男人,“傅时沉?”
男人疼得意识模糊,睁眼时的目光漫漶。
他半睁着眼看她,也透过她看到十七岁的慕昭,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下,虚弱地低低道:“怎么这幅表情?又不会死人。”
还有心思和她贫嘴,慕昭瞪他一眼,伸手捞起他枕边的手机,“朱医生的电话是哪个,你存的什么?”
“就叫朱有国。”
“嗯。”慕昭在电话簿里翻到朱有国的电话,一经接通,就忙问:“朱医生,你现在有时间了吗?你得过来一趟。”
朱有国有些疑惑:“我一直都有时间呀,这就过来。”
慕昭一怔。
很快,她将目光转向傅时沉,明白过来早上他说腿疼只是扯谎,而现在才是真的在疼。
“好,你抓紧时间过来吧。”
电话刚挂掉,慕昭就将手机扔回他枕边,吊着一双冷艳的眼看他,“傅时沉,别乱扯谎,玄乎得很。”
傅时沉脸色寡白,眉眼间笑意却浮着,“这不是在遭报应了么?”
慕昭又瞪他。
掐着朱医生快要到的点,慕昭亲自到外面去接,撑着一把青色的伞,开门时看见宋淮予还跪在雨中,她多少有点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宋淮予见她出来,丹凤眼倏地亮起来,刚要开口时,一人匆匆从他身边经过,慕昭也收回视线,“朱医生,快跟我来。”
她再次从他视线里消失,没有任何留恋,也没有一丝心疼。
慕昭拎着朱医生到卧室时,傅时沉已经痛得从床上滚到地上,脸色煞白,满面汗珠,她冲过去扶他,抱住他肩膀。
朱医生立马过来蹲下,打开医药箱,取出针管和药剂。
慕昭感觉到怀里的男人在颤抖,他不再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只是一个被痛症折磨到意识模糊的可怜人。
在她面前,他无需掩饰任何软弱。
她紧紧抱着他,温柔的手抚着他脸庞,用掌心抹去他脸上的汗水,却在他挨针时别开脸,不忍去看。
那天的雨一直下到傍晚,门口站岗的保镖传来消息。
一直跪在雨里的那个男人晕倒了。
此时,躺在床上闭眼休憩的傅时沉倏地开口:“扔远点,别让他死门口,晦气。”
嗓音冷而沉,也没睁眼。
慕昭窝在沙发上,抱着ipad看电影,听见通话内容时点了暂停。
傅时沉留意到电影声消失,他徐徐睁眼,朝她望过来,懒洋洋地勾勾唇,逗她道:“心疼了?”
她皱了眉,淡淡道:“没有,我只是希望他别再来。”
傅时沉很受用,掀开被子拍拍身旁位置,温声说:“过来。”
慕昭看一眼屏幕上放到一半的电影,“我还没看完。”
“过来。”他又朝她招招手,“我陪你一起看。”
慕昭拿着pad下沙发,上床,窝进他的怀里,笑着问:“我都看到一半了,你能看看懂吗?”
那是一部英国top级别悬疑电影,烧脑高能,全程无尿点,要是从半途才开始看,肯定是看不懂的。
傅时沉搂着她,低头亲亲她的脸,笑道:“我又不是真的想看电影,就想抱着你,你看电影,我看你就好。”
慕昭:“……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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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慕昭迎来二十六岁的生日,刚好和中秋节是同一天。
阖家团圆的日子,双方长辈都需要照顾,她和傅时沉商量,中午到桂和堂陪奶奶吃饭,晚上再回桃水湾陪外公吃饭。
这样一来,也算是两边都兼顾到了。
生日前一晚,傅时沉在公司加班,让她不用等他先睡。慕昭早早地洗完澡上床,给外公打了通电话,说明晚会回去看他。
电话里,外公语气愉悦,说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