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俭和夫子都不会这么做,沈姮气道:“这刘樘就看不出来你和夫子压根不想抓权吗?”这种人,不好好学着做皇帝,就算皇权尽抓在手,也不会用啊。
“人心隔着肚皮,世上大多数人宁愿相信自己的猜忌也不愿花时间去了解。在他眼里,我是个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相。”谢俭反倒觉得一身轻松:“我现在最担心的一件事,是在万州的欧阳,如今他军权在握,又与我和夫子走的近。皇上下一步,怕是想要回军权。”
谢俭的猜测在年后得到了证实。
大年夜这一天,四匹战马从四个城门飞奔进城,马上士兵大喊:“捷报,万州收复——,捷报,万州收复——”
在全城老百姓激动的心情恢复后,天空的烟火放了整整一个晚上。
初三之日,皇帝下令让欧阳班师回朝,十天之后欧阳的折子呈上来,希望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北齐依然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来袭。
他若贸然回来,怕对战事不利。
二月份,皇帝连下了三道圣旨让欧阳大将军速速回朝。
刘欣玥来谢府时,脸上的怒气几乎能喷出火来。
“怎么了?”沈姮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欣玥这般怒气腾腾的样子来。
“皇上竟然骂了我父亲,还让他跪了一个时辰。我父亲对皇上从小就视如己出,他现在竟然这般待我父亲。”刘欣玥是越想越气,若非母亲拉着她,非得冲进皇宫理论不可。
“先喝口茶消消气。”沈姮知道庆王父女和刘樘一直很亲近,当年刘樘和谢俭他们一起参加科考,还是住在庆王府里的。
“阿姮,你说皇上对欧阳,欧阳回来之后应该不会有事吧?”刘欣玥最担心的是这事:“以他的脾气,我怕他回来之后和皇上有冲突,到时,相爷能护得下他吗?”
这个沈姮没法明说,有些事谢俭心中自有主意:“你多多劝劝欧阳,别让他意气用事。相爷如今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刘欣玥也听父亲说起过,左右四下没人,道:“谢相那样的风光,怎会受制于皇上?是不是反了呀?”不该是刚登基的皇帝受制于权大势大的相爷么?
沈姮:“……”那皇兄好歹是她亲堂兄。
“纵数历史上的权相,哪一个不是只手滔天。”刘欣玥嘀咕了句:“是吧,相爷夫人?”
沈姮被逗笑了:“欣玥,在我这里你可以随意说话,出去了,万不可这般说,你这是给相爷招恨呐。”
刘欣玥叹了口气。
俩人正说着,彭云昭的声音传来:“阿姮。”话音刚落,人已经走了进来。
看到昔日的好友,刘欣玥和彭云昭都愣了下,俩人都扬起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来。
“那我先走了。”刘欣玥起身。
看着人离开,彭云昭张嘴想说点什么,一时又说不出口。
“只要你开口叫她,欣玥定会留下。”沈姮道。
彭云昭想了想:“算了,其实我也知道云容的事不关欣玥什么,可聊着聊着有时下意识地就会聊起,气氛就会尴尬。好友之间,若不能一吐为快,这般藏着掩着,怪难受的。”
沈姮点点头,拉着她坐下:“今天怎么过来了?”
“宣朗这几天颇为消极,问他也不说,婆婆让我来问问你,别是有什么事吧?”彭云昭担心地问。
以往宣朗每个月会有三四次御前直谏,如今是一次也没有了,真不习惯。
“我知道的那些事,你也知道。朝廷的动向,你也是看得见的,想来,孟大人也是在烦恼这些事吧。”沈姮觉得对孟宣朗来说,怕是事情太多,他一张嘴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阿姮这么一说,彭云昭心里就有数了:“对了,欣玥过来是为了欧阳的事吧?”
沈姮点点头:“她怕欧阳和皇上起冲突,到时保不下他。”
“欧阳立下这样的大功,皇上若还要怪罪,那也太昏庸了。”彭云昭生气的地道,后面一句大逆不道,刻意压低了声。
“我想不会的,大丛好不容易有了位能征善战的年轻将军。”六百年的安逸,虽说边境小乱不断,但真正大战的近百年来却是没有,将军很多,立下军功的并不多。
彭云昭点点头:“还是武晋好啊,这会,又带着雨青出去玩了,把两个孩子丢给武老爷和武夫人照看。”
俩人一聊聊到了中午,彭氏惦记着家里的孩子,不再多聊。
三月,春风拂面的日子,欧阳恩回到了皇都。
一身疲惫也来不及休息先进了宫。
当沈姮,夏氏,冯嬷嬷几人看见他时,已经是晚上,望着眼前魁梧,黝黑,目光坚定,一脸坚毅的男子,三人几乎不敢相认。
“大嫂,沈娘子,冯嬷嬷。”欧阳恩大笑起来:“不认识我了?”
“欧阳?”夏氏这才惊呼。
“老身见过欧阳大将军。”冯嬷嬷激动得想要行礼。
欧阳赶紧扶起她:“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