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喻泽川浅浅的呼吸声,他认真注视着对方,忽然开口道:“你还是第一个给我上药的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延的语气太可怜,喻泽川终于看了他一眼:“真的?”
陆延笑的更开心了,笑得手都在发颤:“当然是假的。”
他在医院待的时间比在家待的还多,不知道多少医生护士给他上过药呢。
喻泽川觉得他就是一个骗人精,棉签微微用力,陆延果然变了脸色,连忙开口求饶:“疼疼疼,你轻点,轻点。”
喻泽川给陆延掌心上完药,顺便用纱布缠了一圈,比陆延包得漂亮多了。他正准备把药瓶收好,却见陆延忽然仰头示意了一下自己青紫的嘴角:“还有我的脸呢?”
喻泽川嘲讽反问:“你也要脸?”
要脸还给蒋博云当小情人?
陆延有些委屈:“当然要,我长这么帅,为什么不要?”
喻泽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张脸太漂亮,喻泽川莫名都有些可惜,他微微弯腰,用棉签在药水瓶子里狠狠蘸了两下,然后拧眉捏住陆延的下巴给他嘴角上药。
陆延感受到喻泽川喷洒的热气,没忍住眨了眨眼,他的视线落在对方脸颊右侧,忽然发现什么似的问道:“你脸怎么红了?”
不是害羞的那种红,而是被什么死命揉搓造成的红,甚至还能看见淡淡的、没来得及消退的指印。
喻泽川闻言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声音危险:“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好奇害死猫?”
陆延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你自己搓红的?”
这句话捅破了窗户纸,无异于在找死。
喻泽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在他“咔嚓”一声掐断棉签,即将爆发的时候,陆延忽然抬了抬头,温热的唇瓣不经意间擦过喻泽川的下巴,他们两个都愣了一瞬。
“轰隆——!”
外面又响起了一声闷雷,正如胸膛里那颗忽然炸开的心。
喻泽川手一抖,近乎慌乱地想后退避开,陆延却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身形失衡,踉跄着跌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那一刻,四目相对,呼吸都静了下来,他们甚至能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陆延,”
喻泽川盯着他沉沉出声,危险的气息弥漫周身:“你在找死——”
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险些咬碎牙关。
陆延此刻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因为喻泽川身上没有杀气,更多是是恼羞成怒,他慢吞吞笑问道:“被我亲一下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吗?”
上次又不是没亲过。
半真半假的话最让人蚀骨:“我又不是故意的,换了别人我还不稀罕亲呢。”
喻泽川听见这句话失神的瞬间,陆延的唇瓣已经贴住他的耳畔,细微的痒意一直遍袭到了尾椎骨,虚假的情话说出来完全不用过脑:
“你把脸弄伤,我心疼……”
这是他们最靠近彼此的时刻,只可惜不太美妙,一人暗藏杀心,一人满嘴谎言。
陆延忽然觉得喻泽川这样的人逗起来多有意思,哪怕死亡的刀尖就悬在头顶,也难压住那份心痒。他握住脖颈上的手,轻而易举就拽了下来,指尖摩挲着对方右脸凹凸不平的伤疤,低声问道:“监狱里留下来的吗?”
听见那两个字,喻泽川控制不住闭了闭眼,痛苦的记忆翻涌而出,声音哑得不像话:“放开!”
陆延似笑非笑叹息:“喻总,你真是铁石心肠,亏我这么喜欢你。”
喻泽川冷冷反驳:“但我不喜欢你!”
陆延漫不经心摸了一下喻泽川脸颊的伤疤,这个地方格外敏感脆弱,对方明显颤抖了一瞬:“所以呢?”
喻泽川被他气红了眼,凶意更甚,像是在提醒陆延,又像是在提醒自己:“陆延,我早晚会把你碎尸万段!”
陆延垂下眼眸:“那蒋博云一定要比我惨一点才行,你要把他碎尸千万段。”
否则,
陆延盯着喻泽川泛红的眼,动了动唇,低沉的尾音在空气中逐渐消弭无痕:
“对我可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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