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元理张嘴没多久就被雨水打的抬不起头。
霄归骅懒得跟他斗嘴。
大雨中行至雨停,月上梢头,三人终于到处小楼客栈。
约是下雨缘故,满客。
屋内人挤人,徐有功他们门口,元理就忍不住厌弃皱眉:“这什么地方啊……好臭。”
七月的天,又闷又潮,多人挤在一起,汗味和各种怪味。
可惜,霄归骅和徐有功一个常年搞虫子,一个常年跟着尸体,并不觉得异常。
霄归骅扫他一眼道:“才多久,就受不得臭。”
他还曾为乞丐,那就不臭了?
元理拢衣,姿态悠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有问题吗?徐……哎,人呢?”
一回头发现徐有功不见了。
徐有功在门口观察,他见不少车上仍装着纸钱,冥器,及佛经论典。
佛经等能理解,可纸钱冥器?似跟天子圣诞相冲?
在他注视时,有人跑出来藏起。
徐有功想到这两天赶路干活儿时,遇到的那些人,也都藏着掖着东西,当时他也有看到些冥纸,佛经,只当作是怕天子圣诞被诟病,抓捕,如今看来,似乎——
死了不得了的人。
若在去往汝川路上,他也许以为这是吊唁梁惠识的,可眼下他要去的是……
莫非那里出事?
驿馆内,此刻有掌柜挤出人堆,前来相迎,抱拳致歉:“对不住,对不住三位客官,小馆今日全部满客……您也看到,连个落脚地都没……”
霄归骅未作声,元理脸色不好,主动往前:“是没落脚的地方,可这么大的雨,你难道要我们出去淋着?你知不知道我后面可是——”
后面徐有功摁下他,问起有关佛寺的问题:“请问掌柜,附近古朴寺庙要怎么走?”
此话一出,不仅掌柜,所有人都看过来。
方才那种不善的目光全部消失,掌柜也是连连道:“原来您也是为古朴大师圆寂而来?唉,赶上天子圣诞,大师只能改日行坐化礼,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既然是前来拜会寺庙,那无论如何也要给您腾出位置来…”
“店家,柴房也可以。”徐有功补充说明,掌柜却忙道:“柴房怎是可以住人的地方,若三位不嫌,倒还有掌柜我自己的房间,很小,恐容不下三人,非要挤一挤也只能以长条凳拼接而卧……柴房堆满了柴草多跳蚤,是绝无法住人的。”
掌柜诚心诚意,徐有功便掏出些赚取的碎银,让霄归骅一人去掌柜房,打算自己带着元理出来凑合。
没想竟让霄归骅拒绝,“我宿何处都一样。”
这是真心话,徐有功查案入夜,常看她宿与屋脊上。
也不知老泥鳅是怎么教的,要不是看她身形康健,非得好好去理论。
倒是元理身子嚷嚷颠簸一天,早就不行了,揉着腰的动作也确实出卖了他的弱小。
徐有功就让他去休息,元理没推辞。
霄归骅取了干粮去廊下喂马。
徐有功同去。
雨后空气潮湿,沙沙的草声与牛马们吃草咀嚼声里,徐有功一贯沉默。
那件事后,霄归骅一直有很小心的维护着徐有功和她的距离,哪怕如今一卷白皮将他们又紧密扎在一起,走到这一步,福祸相依的身在棋局争命,他们……还是惯性沉默。
马厩远处,一个身形高大而笔直,如山峰矗立,冷峻而强大,那人抬起手放在嘴边,随后,霄归骅听到三声鸟鸣。
鸟鸣声起,霄归骅脸色就变得冷峻起来。
她看向声音的黑暗方放下草说——
“二哥,有些毒虫只在山中夜间出没,我去寻些,二哥……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留这句,她转身便走。
徐有功一句:“多加小心。”
叮嘱,然后放手。
他总是放心他的三妹的。
林深处。
霄归骅走许久,抬袖,银针扫出瞬间,树后便迅速躲开一人。
是长巷内的男子。
高高瘦瘦,从树后走出,扫了眼大半根针扎入的树洞,用力拽了下……纹丝不动,索性就靠着一边,假装蹭痒——
“真凶啊。”
霄归骅声调清冷:“何事。”
男子轻道:“这么凶,将来可怎么嫁人?”
霄归骅这次冷言都不给,转身就走,男人追上,想要拉,伸出手又缩回,只道:“别啊!给你的——”
霄归骅停下,回头看月色下是一只漂亮的镯子。
“生辰礼物。”
霄归骅不稀罕这礼物,随手丢了。
男子站在她旁边,脸色不善,喉结反复滚动几次,镯子还是捡起来,“丢了干什么,挺费事儿做的。”
霄归骅仍旧冷冷,男人也只好收起镯子说:“计划有变,东婆那边还要再做一笔大生意,你看能否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