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那边?也是没有踪迹的事儿。
从未有过的烦闷席卷而来,徐有功从甘心赴死,变得不甘心,不甘心明明在查,为什么查不到!
烦闷中,霄归骅带着饭菜回来,同时递过来竹管,“二哥,师父寄来的信。”
徐有功就像是烦闷中,冲出一道重围,得见天日。
甚至忘记给妹妹道谢,直接拿过来,果真——
是茶水的毒物分析!
里面除了一堆草药还有额外加粗写的“药引子”字样,而那药引子,是婴儿脑髓!!
“果真是制毒,人脑髓制毒,我之前听过,战乱中有人吃人…头痛剧烈后毒发,死的奇快无比,若用婴儿脑髓,不知毒性是否更猛。”
徐有功看的时候,没瞒着元理和霄归骅。
他没抬头,只觉得脑海中也有什么东西在隐秘的抽出枝桠——
“如此说,弱只需指甲盖那么大,就可致死百余人,寻常医生,很难查出……那么婴儿就有原因了……只是……”
元理少有的沉稳,甚至微微沉下脸来,“只是这么多婴儿脑髓如果都拿去制毒……照信上所说,一指甲就可杀百余人……对方是要灭了半个城?”
徐有功无言,可脑海中思路早已展开——
灭城,不是不可能。
此处,汝阳,乃天后陛下拟定的迁都所在,若真如此大量毒物投入井中或任何食物来源…
一座城被灭,也不是不可能。
再想之前猜测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徐有功脸色忽然惨白,自古以来,战争后便是三日屠城,这案子莫非背后是要……
思路,想不下去。
或者是不敢想!
而霄归骅接着道:“二哥,胎盘这事,师父没提,但我知晓,胎盘又名紫河车,能……壮阳。”
霄归骅即便是男装,男声的说壮阳,徐有功也顿时被拉回神,随即想到卖鱼郎说的胎盘还在。
元理是纯爷们,一脸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紫河车原来就是胎盘,我之前听别的乞丐吹牛说见过最名贵的花叫紫河车,我当时还说呢,原来那孙子骗我!这紫河车是胎盘啊……”
徐有功没理,可说起来壮阳,虽然对霄归骅他略有些羞于开口,可思绪却飘到了——
长安,内监一类。
用得起紫河车的,花得起这个钱,又需要壮阳……去做那种事的,必是达官贵人,甚至不是寻常男子。
他认真思索,霄归骅眼看元理要说什么,主动拉着他出去买吃的。
元理一听到吃,不再废话,乐呵呵出去。
徐有功沉浸于自己的设想中,寻来纸笔,落笔图画,浑然不觉整个客栈随着两小只出去后不多时,被官兵牢牢围起。
徐有功总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类似于人皮案中的手痒脱皮,又类似于古朴大师头顶的针与手上的疤……
可眼前案件的那一步,他始终摸不到,不知在哪。
朝哪里迈。
毕竟他时间紧迫,行差踏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蓦地,一阵紧迫感从周围掠过,徐有功抬起头,竟看到有一名男人站在他的面前,来人脸色黝黑而眼睛炯炯发光,徐有功不认得他,当即拔剑,却被对方把剑先横在他的脖子上。
“徐有功,你还不起来,给天后陛下行礼!”
来人的声音,徐有功更是惊愕。
这声音是……那日把他打晕丢在长街的男人!
他与男人对视。
来人轻轻挑眉,不与置否,随后,从后侧走出来一群人。
脚步声里,那持剑的男子侧身,徐有功往外一看,震惊到剑都落在地上。
因为他确信见到了天后陛下。
武则天出现的第一眼,徐有功就确信,她是天后!朝中天下,没人不知道武则天的年纪,她曾是先帝的女人,年方四十,可是——
岁月没有在她那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精雕玉琢,若天工巧夺的那张脸上,一双眼明亮高贵,一眼叫人凝住,可其中气场不可侵犯。
徐有功被脖子上的冷剑拉回神,接着听到一句“还不跪下”,他跪下,不敢抬起头看第二眼。
“徐爱卿,久闻无杖大名。此无外人,赐座吧。”
武则天的声音传来,音波袅袅又似钟磬荡漾。
徐有功恍惚了下,脑海里竟出现一幅天人之姿,雍容华贵美不可言的洛神图。
他从不近女色,这是头回惊诧,跪下,行礼,谢恩:“微臣……叩谢天后陛下!”
徐有功被扶起来时,看到武则天的影倒映在瓶上,只是一眼,不敢再看。
武则天从来知晓外臣对她的臣服带有旖旎心思,但徐有功全然不同,他拘谨,有礼,后退,全程没看她。
武则天对这自己挑选的未来宰相人选很满意,“坐。”
清清一句,她坐下,徐有功仍站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