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群生命的思维让诺翁不会做出什么泄愤的举动,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不知持续了多少个“轮回”,进行了多少围宇宙的战争,已经于此时此刻此点划上句号——但此时此刻此点的战争,才真正开始。
格拉维斯不会允许本源的子体就这样呆在宇宙之中,势必想办法对其清除,哪怕目前看来其体量和规模都是无解的。
而本源的子体也不可能因为已经失败而在受到攻击时束手就擒。
延续,是所有生命最本能的需求,无关存在形式和思维逻辑。
站在格拉维斯面前的诺翁,就是格拉维斯需要解决的第一个目标,既然诺翁没有率先攻击的意图,那也就给了格拉维斯重新聚积力量,准备再大干一场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任何形式的不朽,都会对交汇产生严重的滞后?格拉维斯提出了疑问。”
本源从交汇中跌出,隐藏自身攻击意图,干扰本源判断成为可能。继续与由着交流意愿的诺翁交涉,或可争取到充足的准备时间。
“滞后?不太准确,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不朽与踏入命运是同等‘位格’但不同形式的存在,两者存在的基础是矛盾的,不相容的。
你们正是利用这样的底层冲突,将我们原点封印到云象之内,阻止了我们的交汇。
由于形式的不同,不朽者很难获得体量的增长,我们也就没有了达成我们目的的力量和途径。
直到刚刚,我们找到机会洗去云象的不朽属性,再利用你的权限销毁禁锢着我们的那部分云象外壳——显然,这也在你们的计划之内。
看来你很疑惑,疑惑我为何愿意告知你这么多,疑惑刚刚还在想方设法从根源上杀死你的我,为何愿意停下来与你平等的交流……”
似乎察觉到格拉维斯真正的疑惑,诺翁也没有继续卖关子下去,只是人性的摇着头继续解释:
“不朽终究是不朽,将我们禁锢在不朽之中,你们的最终目标同样无法完成,所以你来了,你选择将自己的原点与我们重叠,以牺牲自我的方式,彻底终结了这场战争,让万物议会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你还没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就在刚刚,在你创造出来的奇异参考系中,你做出的选择,把你的原点,和正在交汇我们完全重合了。
你和我们,已经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同步关系,这就是你再次阻止我们交汇的方式。
不朽与踏入命运原点的纠缠,产生的相互作用不是滞后,而是扩展——在原点边界产生的交汇,被扩展到了不朽的范围之外,亦宇宙时空本身的终结之外,交汇就再也不可能在宇宙时空尺度内发生。
在有始有终的宇宙时间尺度下,踏入命运与不朽是不相容的。
不朽可以将踏入命运的交汇扩展到无限宇宙的尺度之中,踏入命运者自身同样可以,只是形式会变得不一样,原点重合以完成配对,并能在特定的规律下相互转化——你们将这类状态称为共轭,以和我们各子体之间的‘纠缠’区分。
虽然不是必需的,但你们总是以共轭的形态选择原点,让我们找不到任何翻盘的机会。
你的孤独的将原点置于空隙,我们本以为这是为决战的孤注一掷……我们没错,但没想到,你最终使用的,竟然是这样的方式。
你和我们,依然建立了你们之间那独特的共轭关系。我们和你们之间是有着本质差异的存在,你强行与我们建立共轭,并不能稳定以你们观测边界限定的可观测宇宙。
你也看到了,唯一的结果,就是将这宇宙拖入急剧的大坍缩之中。
同归于尽,就是你最终的选择?”
听到这里,格拉维斯停止了将整个深渊弄成一颗炮弹砸到诺翁身上的尝试,而诺翁脸上突然挂上了一丝嘲讽:
“你一定还在瞧瞧准备着消灭我们,消灭我的物理实体吧?
没用的,我们和你,现在是一体的两面。
你无法交汇,我们也就不能交汇,如此,你自己也永远不会知晓自己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很想知道,以你们拥有自我本我超我的独立意识而言,会对这样的结局产生后悔的情绪么?”
“最后这个问题,你自称使用的人称用词换成了‘我’,也就是说,这仅仅是你个体的好奇,而非整个本源的好奇?格拉维斯感到了奇怪。”
“我们与你达成共轭关系,当然会受到你的影响,我与你在物理位置上最为接近,受到的影响自然最为严重,产生属于个体的自我认知难道不正常么?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你却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并不符合公平交换原则,所以接下来,你想知道更多,还是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吧。”
“按你所述,与你们形成共轭是现在还未完成交汇的我所做出的选择,而非交汇完成后的我指定的结果,所以,我没有任何后悔的必要。格拉维斯遗憾的回答。”
“遗憾么?又一种奇怪的情绪。你的遗憾是什么……嗯,在你回答前,我可以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