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沈乐:我是不是学会给人补牙了?!
……一小时后。
沈乐腰酸背痛,从厨房地板上爬起来。
身边堆了一地的碗碟,都是从站在边上的碗柜里,从贴地的橱柜里,从悬在空中的橱柜里,搬出来,掏出来的:
“……怎么就没有一个破碗啊!至少,有条大裂缝的也行啊!”
难道让他自己摔?
倒不是心疼钱,主要是,他自己摔的话,没法确保摔成两半……
大概率是手起碗落,碎瓷飞溅。
地面上旋转着三五个大碎片,七八个小碎片,飞溅出去的细碎瓷片、指甲盖大小的星星点点,不计其数……
这要是修补起来,那工作量可就太大了。
【我来!我来!】
厨房电灯噼啪一响,显然又是小油灯不知什么时候溜达了过来,跃跃欲试,想要帮忙。
一团银白光华飘飘荡荡,往下降落,沈乐大惊:
“你站住!你别动!瓷器这玩意是绝缘的!我从来没听说,电流能把瓷器炸两半啊!”
【那……我找他们来?】
光团在半空中飘荡了几下,晃晃悠悠,重新升回电灯里。沈乐叹了口气:
“不用了,我挑个碗拿走,直接去征求他们意见吧……”
希望小家伙们能给力一点,不然的话,他就要去找老板娘,乞讨破碗一只了……
两分钟后,一只木偶,一只墨斗,齐聚在沈乐的工作台上。木偶美丽的脸庞,和墨斗尖锥形的铅坠,同时指向两只一模一样的大碗。
【我也许能把它弄成两半,】小伶迟迟疑疑地挥舞着丝线:
“但是,我的丝线,有可能被磨断……你要记得帮我换哦!”
这个损失有点大。沈乐扭头看向小墨斗,墨斗毫不犹豫,嗡嗡了一声:
【这个简单!看我的!】
铅坠飞起,牵扯墨线,在碗壁上弹了一道。紧接着,铅坠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穿过房门,直奔隔壁……
卷了一把锯子回来。
悬空,对准,开锯!
沈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锯子,吱咕吱咕,吱咕吱咕,一下下拉扯着深入碗壁。
力道均匀,动作流畅,锯身中正平直,毫无偏斜。
就像是一位干了几十年活的八级老木工,用苍老而稳定的双手,握住锯子,坚定地往下锯。
……这水平绝对超过我了!
哪怕我经过了记忆灌输,拥有好几十年木工经验,但经验就是经验,没有转化为肌肉记忆,我还是干不过它!
“对了,要买锯条吗?”
沈乐忽然想起,扭头问小墨斗。锯子锯瓷碗,硬对硬,刚对刚,锯齿磨损会很大吧?
会不会需要买新锯条替换?
【不用!】
小墨斗胸有成竹地回答。铅坠嗖的一声又飞了出去,片刻,卷了把锉刀回来。
锯子干完活,完美地把瓷碗一锯两半,自行躺倒,解开背上的紧固绳索。锉刀立刻跳上去,对准锯齿,吱嘎吱嘎开干。
而小墨斗扬起铅坠,在沈乐面前炫耀地晃了晃:
【看到了吧?锯齿都是要锉的,锉几下,就有快口。一天到晚买新锯条,这样浪费,国家怎么经得起!】
……不是,这怎么上升到国家层面了?
还有,小墨斗,你不要用这种老气横秋的口气说话啊!
我还以为是你的主人,那两位当年的资深木工,在教育我呢!
沈乐握住墨斗手柄,飕飕转动,把墨线连着铅坠强制收回线轮。然后,卷起袖子,开始做实验:
两只大碗,同样大小,同样花色,同样……或者说,看上去差不多厚薄的气息。变量控制完美,可以开干了!
“干活!锔瓷!”
锔瓷这种手艺,一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还有广泛流传。沈乐小时候,滨海市还流传着俗语:
“江西人钉碗——自管自。”说的就是滨海这里锔碗的手艺人,差不多都是江西来的。那里出瓷器,锔碗的手艺人也多……
但是现在很难看见了。沈乐查了一堆资料、视频,才弄明白锔瓷的过程:
锔瓷的第一步,是在瓷碗上打出浅浅的锔孔。不能太深,太深会打穿碗壁,损伤瓷碗;
也不能太浅,太浅则锔钉扎进去的长度不够,无法提供足够的力道,把瓷片两边合在一起。
合适的深度,大概是瓷片厚度的三分之二……
对了,这锔孔还得是斜的,向裂缝的方向,斜向内倾侧45度角。只有这样,锔钉两头向内对折,才能把两块瓷片固定到一起。
觉得只要对准瓷片,笔直钻进去就行的那些人,可以休息了……
早年锔瓷匠用的是砣钻,一根长长的钻杆,下面坠着个沉重的石砣,石砣下面,连着小而尖锐的金刚石钻头。
这玩意儿钻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