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
近乎快两日没怎么睡觉的姜楠,她坐在窗边,一豆火光随风摇曳,她手中捏着匕首,双眸半阖不阖,脑袋一点一点。
忽而,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全身上下顿时毛骨悚然。
她察觉到,身后有什么诡异的视线。
是那股在听潮阁外的视线,似乎又来了。
她慢慢地扭过头——
昏暗的房间里,陈设简单。
她谨慎地环视一圈,发觉那股视线来自于门的方向。
她捏紧手中的匕首走近。
屋子里昏暗,唯有窗边的一豆火光,然而这股火苗被窗外的风席卷着忽明忽暗。
姜楠蹙着眉,慢慢地蹲下身,盯着两扇门中间。
她认为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
视线,来自于这个方向——
“咯噔”一声。
当她对上缝隙之中的那只眼睛时,她的心慢了一拍,紧接着她想也不想,拿着匕首往缝隙方向狠狠地一捅!
与沈乔亦或者自己交好的人绝不会这般偷看她!
“啊啊啊……”
也不知是遇到危急关头,人爆发出潜能还是什么,姜楠竟一下子捅到了那人。
门外传来了尖锐的哀嚎声。
看样子,是个男人。
姜楠抽回匕首,看着尖锐顶端的血迹,冲着门外吼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唔……”
那人似乎生气了,开始挥拳砸着房门。
幸而落拴还在,姜楠匆匆推来一侧的木桌将门抵住。
那人嘶吼着:
“沈乔!沈乔——”
还一直在踹外面的门,“咚咚咚”的不停歇。
“沈乔,你出来啊沈乔!!”
“你怕了么,沈乔!!”
“你难道也会害怕么?沈乔!!”
忽然,在激烈的撞击声中,门外又莫名的停了下来。
姜楠不敢放松警惕,她认为这人应该是去谋划下一波,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连忙拖拽房间里的各种家具,什么木桌,凳子,椅子。
她冷静地将这些家具搭成一个稳定的、抗压的结构。
然后她将玉坠收入怀中,毕竟这东西证明自己的身份同时还能带来或者引开危险。
最后她爬上窗台,一点点的从窗户处踩到屋檐上。
她刚是轻轻地落在屋檐上,房间的门上,便传来重重地声响,是菜刀砍到门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
钝钝的声音,听得姜楠心惊胆战。
她不敢踩在屋檐上行走,怕自己站直着身子会垂直掉下去。
唯有趴在屋檐上,四足并用的爬着。
沈乔,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啊?
今日得亏月明。
使得姜楠趴在屋檐上爬的时候,能看清前路。
她犹豫一瞬,紧接着取出沈乔的玉坠,往旁边的一楼的草地上一抛,再往下丢了两片瓦,紧接着人继续往前面爬。
爬到差不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尽量隐去自己的痕迹,翻身进入房间,走廊处一直传来可怖的声音,她不敢冒险,唯有躲到不知哪间房的床底下。
她双手捏着匕首,大气不敢出的静静地躺着。
她似乎听见了原来自己那间房被踹开了,她能想象到那人应该是四处搜寻,随后趴在窗边谩骂了一声,紧接着到处搜寻。
姜楠心中期望着,这人去到楼下,看到沈乔的玉坠,然后去到外面。
然而,姜楠千算万算没算到。
想杀沈乔的人不止一人。
有人瞧见了她的所为,站在一楼将玉坠挂在马厩之上,随后对着窗边的那人一指姜楠所在的房间。紧接着,他抬手又立即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姜楠抱着匕首。
忽然察觉到有人跑上来的声音。
她四肢冰冷。
不会是,外面有人?
那她岂不是——
……
后来而来的那人,推开一扇又一扇门。
直到……她所在的房间。
她侧过头,瞧见一双黑色的皂靴出现在房间里,来到了床边。
这人在房间里搜寻了一番,刚是走到门口,在姜楠还未松一口气时,他又走了回来——蹲下了身。
姜楠心脏跃到了喉咙,她想也不想,立即狠狠地刺出匕首。那人将头一侧,而她手中的匕首则是擦着那人的面具上而过。
……
“是你啊。”从床底爬出来的姜楠故作没事发生,与眼前的人勉强地笑了一声说道。
她的嗓音听起来忍着泪腔,仿佛下一秒就会哭似的。
商归垂眸看着她,刚想写个字问问她怎么样了?
可她却避了避,“你,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