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职?”薛翼好奇问:“什么样的渎职才能确保他坐牢?”
秦翊想了想说:“沈亭长经常擅离亭驿,认真算起来也是玩忽职守,仅此一项罪名,就能让他丢了职务。”
薛翼一听就兴奋起来,低声道:“既如此,怎样才能让有秩罢免他?”
秦翊没回答。
说起来,亭长与乡三老一样,都是有官印的小吏,应归县令或县尉直接管辖,若在前世,自己或许可以接触到那样的有秩,可现在,自己只是一介罪民,哪怕知道沈昂有玩忽职守之嫌,也毫无办法。
薛翼见秦翊半晌没说话,便知道此事有难度,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
思忖片刻说:“秦阿兄,若咱们有钱就好了,听父亲说,县令选拔吏员不仅仅要考学问,还要盘查学子的家庭财产。”
一贫如洗的贫民,哪怕考试合格,也无法被选成吏员。
他偷偷觑一眼秦翊,低声道:“若我有钱,一定都交给秦阿兄,这样你就可以去县里参选了。”
秦翊笑笑,摸摸薛翼的脑袋:“哪有这么容易?”
如今他不仅没钱,连推荐人都没有,如何能去县里参考?
而让自己陷入如此窘境的,正是那该死的沈家,若非他们忽然提出退亲,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自己又何须这般举步维艰?
秦翊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去质问沈昭那个女人。
仅因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就她那种肆意妄为的女子,让自己如何对她好?
“阿兄!你在看什么呢?”
秦舒与母亲杨氏挎着洗衣篮子走来,见薛翼也在,不由偷瞟一眼母亲。
杨氏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秦翊没言语,拎着两只水桶走下河坡取水。
此时沈衡已经打好水离开,被几个少年簇拥着,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到了沈家,少年们帮忙清洗水缸,再将刚打的水倒进缸里。
阿豕父子也过来了,与沈德一起坐在院子中央挑拣豆子。
之后又将簸捡干净的豆子拎去河边清洗。
等两石豆子全部泡进澡桶,沈昂也骑着马回到家。
这次他依然不让妻女跟去薛家,只自己找来三老与里长伍老几人,先去秦家算账。
几人赶到秦家时,秦杨氏与女儿正在晾衣裳。
抬眼瞧见气势汹汹走来的沈昂等人,顿时心里发慌。
她那天去找薛王氏借钱的事并未成功,薛王氏一改往日懦弱好说话,竟一口回绝了她。
当时杨氏就感到不妙,但事已至此,自己骑虎难下。
“诸位来我家有事吗?”杨氏强装镇定朝几人蹲个礼,又让女儿去灶房烧茶。
沈昂一手扶在挎刀柄上,冷淡道:“某就是来向秦娘询问一件事,你有何证据证明我女儿是薛家孩子?”
秦杨氏身子微微颤抖一下,淡淡道:“沈亭君何说此言?民妇听不懂。”
“听不懂?”沈昂冷笑一声:“那薛家三口去我家讨说法,曾亲口说此事就是你去薛家提及的,怎么?现在又想装糊涂?”
秦杨氏闭了闭眼,淡声道:“我并未去薛家说过什么,您让我如何懂?”
沈昂见妇人如此耍赖,也不多言,对三老道:“此妇人造谣我女儿为薛家女,还请三老主持公道。”
三老负手望一眼秦杨氏,开口询问:“杨氏,你究竟说没说过此话?如实道来。”
秦杨氏扑通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民妇真不知此事,让我如何说?”
秦翊见母亲被人逼迫,快步从屋里出来,三两步跨到三老几人面前深深施礼:“诸君有事冲在下来,不要逼问我母亲,她就是一寻常妇人,什么都不懂。”
沈昂望着秦翊冷笑:“冲你来?行啊,那咱们就一同去薛家对质吧。”
就这样,秦翊搀扶着母亲跟随沈昂一行人到了薛家。
此时薛松还未回来,家里只有薛王氏母子三个。
不过已经有人去西乡叫来薛松的叔叔,沈昂几人到达时,他也到了。
薛王氏远远瞧见沈昂与秦家母子等人,心里已经明白他们来此的缘由。
“灵瑶,你先带着阿翼回屋,没我允许不准出来。”妇人到底当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此刻比秦杨氏淡定许多。
薛灵瑶不放心母亲,摇头拒绝:“不行,孩儿要陪着你。”
薛王氏摸摸女儿的脸,脑海又想起另一张相似的面孔,心里闪过一丝难过。
“听话,你与阿翼在场反而让阿娘难做。”
她推着女儿进屋,又语气温柔地对薛翼道:“阿翼,你是家里的顶梁柱,阿娘往日对你严厉也是望子成龙,希望你长大像你父亲那样文韬武略,你可明白?”
薛翼嘴唇翕动几下,眼泪夺眶而下。
他哽咽着给母亲跪下,磕个头:“儿子明白。”
薛王氏摸摸他脑袋,柔声道:“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