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刚入校的时候,大家都决定一起抱团取暖。
但现在,为了惩罚她‘逞英雄’的行为,她被自己所在的阶级所抛弃了。
而原本被她救下来的刘昳,也因为陷入了被众人唾弃的私生子的风波——
明明原本班上不少人都知道他是私生子。
但在他被成野森表示厌恶后,大家也开始纷纷针对起了他来。
刘昳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自打从网球场那天受伤被转送到校外的私人医院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到了昨天天,她才听说刘昳的家里人已经给他办理了转学手续。
以后他都不会再回索兰念书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随春生唯有淡淡的失落。
却并不后悔,当初她为了他出头,而开罪了成野森。
就当做是……对于刘昳曾经对她释放过的善意、给予过她帮助的报答吧。
如果只是孤立,随春生并非无法承受。
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跟这些光鲜亮丽的少爷小姐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即便她凭借近乎满分占全国前1.25%的SSAT成绩和声乐特长,被索兰学院录取——
也只不过因为索兰是所有高校中,给她开出最高全年奖学金的院校罢了。
她并不否认,开学前曾对这所王国首都的顶尖院校,抱有过一定程度上的憧憬。
但这短短一个多月的就读时间,已经足够令她认清现实。
随春生抿了抿嘴唇,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不要因寒冷而发抖:“我想起来……”
“汇知楼那边的学生储物柜里,有我给体育课准备的运动服。”
虽然她一心向学,但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面前这位容貌过于昳丽的少年,正是他们高等部一年级里,目前唯一的一位ED。
——奥斯克王国公爵的儿子,于烬落。
虽然单从刚才的言行来看,对方似乎跟成野森不是同类人。
容貌如玉,气质温和,甚至还主动提出了可以帮忙。
但随春生知道,这些天之骄子中的顶尖人物,往往本身的存在于她而言就是一种麻烦。
这一课,是成野森给她上的。
而她知道,自己得罪了对方所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或许还没有结束。
她被毫无理由的踢出了原本的社团。
戏剧社面试当天那个漂亮的副社长眼中的恶意,也并非是她的错觉。
而今天,她只不过是接了个打扫并整理画室的活儿,想多赚一点生活费——
就被同班的几个女生堵在了厕所里,大肆羞辱。
她们不断叫嚣着让她不要白日做梦,不该觊觎永远也不可能属于她的‘大人物’。
可她明明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
或许,贫穷本身就是一种原罪吧。
随春生张了张嘴,极度的寒冷混杂着窘迫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身躯。
她想要尽量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拒绝面前这位ED的帮助。
会被当作不识好歹吗?
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再得罪一位ED吧?
如果那样的话,她还是趁早想办法转学算了。
她张了张嘴,低声嗫喏着开口:“谢谢你的——”
下一秒,一股浓重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随春生便直直地往下栽倒下去。
好在鸦隐反应快,一把捞住了对方的腰肢。
尽管随春生的身体较轻,但鸦隐仍旧感觉自己被冻了个激灵,仿佛抱住了一块冰。
对方衣服上湿漉漉的水渍,也在往她的制服上洇染。
不是,这人怎么说晕就晕啊!
视线落到随春生的脸上,鸦隐这才发现对方苍白的面孔上已然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好像已经发烧了。
不过,晕倒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好处——
“那个于同学,你能帮我搭把手,先把人架上去吗?”
鸦隐朝通往六楼的楼梯口抬了抬下巴,“你的休息室里……应该有暖气的吧?”
“她快被冻成一具‘僵尸’了。”
于烬落忽然笑了。
他本就生了张多情生动的脸,眼眸中似有湖水潋滟。
斜飞入鬓的眉和高挺的鼻梁将这片柔软割碎,糅杂成一种矛盾又融洽的美。
如水墨间的一抹胭脂红,又似断桥畔红梅蕊心的一片雪。
——既锋利,又缱绻。
“当然,很乐意为你效劳。”
即便是上一世见惯了各类美人的鸦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笑给晃了下神。
好似那一层总围绕在他身侧的,不可触及的疏离感瞬间剥落。
流露出了最真切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