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一锅端
段融瞄了一眼那密函。
卢庚看着段融说道:“师弟,抓奸细的事,你还带着朱澄和朱彭干就行。用不用我再跟他俩说一声?”
“不用!”段融道:“不过,师兄你要告知一下大理寺卿陈山蒙,还有枢密院的知院林源。你刚说过李慎思案,是大理寺主理,谏议府和枢密院协办,你入主大理寺的时候,应该会见到他们两位。劳烦师兄你嘱咐他们一声,审案期间不要给朱澄和朱彭派活儿,这两人我要暂时征调。”
卢庚点头,道:“行!师弟,话我会带到。这几日我都住在驿馆里,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段融起身抱拳,道:“我们师兄弟,这样匆匆一见,连茶水也不曾喝一盏。此事若了,师弟想请师兄一聚,到时还望师兄能赏光!”
卢庚大手抓了一把段融的抱拳,道:“师弟有心了,事了了,咱们再好好喝一场。师弟,那我走了!”
卢庚说完,便大步走至门口,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
如意见卢庚离去,便欲回屋内,她刚走到门口,却听段融道:“如意,我有点事要做。替我把个门。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如意脸色一怔,身体似乎僵了一瞬,她的一只脚已经跨了进来。
“是,大人!”如意将跨入门内的那只脚又缩了回去,把被卢庚打开的房门,重新关好了,侧身守在了门口旁。
段融坐在那里,拿起了几案上那份密函,他凝目看去密函的封口处,只见火漆上盖着内史司的大印的一角,旁边则是朱鹤的私章。
段融没用刀,直接撕开了封口,就是一倒。只见一张荷叶大小的单薄方纸便飘了出来。
段融手一伸,两指便稳稳夹住,便抬眸向那纸上看去。
段融一看,便目色惊愕,随即哗一声,便翻到了那纸张的背面,只见背面空无一字。
段融将那张纸,放在了身前的几案上,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那纸的质量显然很好,虽然单薄,但吸墨之下,却毫无变形发皱,只是此时只见那白皙的纸面上,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去”字。
段融盯着那个在纸中央,占去了大约四分之一面积的一个“去”字,顿时一阵无语。
“这老头抽什么风呢?!”
段融眼皮跳了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起身走到屏风后的里间,从橱柜上拿起了火折子,吹出细微火苗后,点亮了一盏烛灯。
段融端着烛灯,回到了几案前,将烛灯放好,拿起那张纸在烛灯上烤了一会儿。他可记得,在贤古县时,西门坎坎就有一种药水,他也用过,用火烤了就会消失。也许这沾墨饱满的去字,只是障眼法,它遮住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密函内容呢。
段融烤了一会儿,发现那纸张上,还有一个斗大的孤零零的一个去字,毫无变化,他叹了口气,重新拿着那纸张端详了一会儿,他再次将纸张放在了几案上,用手指在茶盏里沾了些水渍,点在了那“去”字周围,然后他拿起纸张映着烛火看了看,发觉水印处也是空白的。
段融恼怒地将纸张拍在了几案上。
水、火他都试过了,要是还有更复杂的显字的方法,卢庚刚才必然会告诉他的,也就是说,这密函里,原本就只有一个“去”字。
“他娘的,这老头是个神经病吧?!”
“嘉靖帝猜谜,还给句诗呢!?海上生明月什么的?起码有点信息量,也能联想一下。你就写个去字,就让人给送过来了啊。”
“我真想一把糊你那老脸上!”
“去个毛线去?去什么去?去你妈的?还是去你大爷?”
段融说着说着就开始骂娘了,骂了一通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个“去”字,他还是枯坐在那参详了半个时辰。他颠倒复去地想,甚至连拆字都用上了,终于还是一无所获。
半个时辰后,他一边咒骂着朱鹤一边放弃了。
“想什么想?就一个去字,跟个煞笔似的想了半个时辰。”
段融拿着那纸张和信封,走到了侧墙的窗前,将窗户打开,将信封和纸张一迭便拍在了手里。
他掌心元气微微鼓荡,如磨盘一般,一拧转,掌中的信封和纸张便化为了齑粉。
段融挥手一撒,见那纸沫子飘散,骂道:“去你妹的!”
他心头有些烦闷,便决定出去散散心,他呆在了别院内已经十来日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隐匿身份了,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街上走走了。
段融刚欲转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硬硬的胡子茬儿有些扎手。
他还一直粘着一圈络腮胡子呢。
段融便将那圈络腮胡子慢慢地撕了下去,因为粘得太紧,撕扯之时,拽得两腮的皮肉有些生疼,他便一边拽一边吸溜了几声。
撕扯下那圈胡子后,段融顺手就扔到了窗外,然后便走到了房间前,咯吱一声将房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