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好长。
许是睡得太长,陆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也隐隐作痛,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她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雪白的花板。
“你终于醒了。”
清峻爽朗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像很久以前,那个如烈日骄阳般的少年。
陆雪恍惚地看过去,只看到一道被霞光笼罩的身影,即便被夕阳的红光染上了温柔的色彩,也掩不住少年那锐气的眉眼。
江宇宸!
眼前的人竟然是江宇宸!
陆雪心中狂喜!
知道被囚禁在那个地方,她多么希望江宇宸发现她被掉包了,此刻和他们在一起的不是陆雪,而是方悠然冒充的……
突然,陆雪一愣!
她不是……
死了么?
冰冷的刀刃,耳边还回响着动脉被割断的声音,陆雪清楚的记得那股热血从她的脖颈一股股地涌出……
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的皮肤光洁细腻,连个痦子也没有,她的心脏也如活着时那样强有力地跳动着,甚至比那时跳得还要快。
再看向床边的少年。
少年那灿若晨星的眉眼就在她的眼前,没有被风霜雕琢的痕迹,也没有凌然不可侵犯的冷冽,纯净明亮的眼眸,又那么耀眼,就像春日里温暖的骄阳。
这明明是江宇宸十几岁时的模样……
顾不得脑袋里阵阵撕裂般的疼痛,陆雪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
“你刚受了伤,起身不要这么猛。”
晚霞的红光里,江宇宸伸手扶住她的双肩,他的身型挺拔如松,英俊清朗,看着陆雪,尚有一分青涩的面孔如往日一般温润。
“我受伤?”
“你被一辆摩托车撞飞了,好在赡不重。”
被摩托车撞飞了……
陆雪蹙眉,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
好像……
看着她茫然的样子,江宇宸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也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一阵引擎轰鸣声,然后,陆雪就从他身边飞出去了……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当时飞出去的是陆雪……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而且,两人行走在路沿石上,陆雪还是走在里侧,江宇宸也想不到那辆摩托车会突然蹿上路沿石,就那么凑巧地撞上了陆雪……
当江宇宸听见摩托车倒地的巨响,要拉着陆雪闪开时,一扭头才发现,身边早已不见了陆雪的踪影。
幸阅是,陆雪摔了一跤,右手手腕脱臼,身上有几处擦伤,并没有大碍。
骑摩托车的两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骑车的中年男子磕破了头,脸上和身上都有很严重的擦伤,后座的男性长辈摔断了鼻泪管,被立刻送进了手术室。
中年男子包扎了伤口,来病房里看望陆雪,并诚恳地道了歉,也表示会承担医药费,江宇宸见他们擅严重,就没有追究。
高一那年的事……
陆雪又一次看向床边的少年。
江宇宸和陆雪一样大,也是1993年出生,26岁,四年的刑警生涯,昔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早已成长为气势逼人,凛然不可侵犯的男人,哪里会是十几岁的模样……
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
可刀刃过颈的感觉是那样清晰,疼痛是那样真实,陆雪被困在黑暗中,是那样的冰冷无力……
她的的确确是死了。
莫非,她死了……
又重生了?
陆雪摸着自己,温润的体温,灼热的呼吸,强有力的心跳,她的感知力也如活着时那样敏锐……
她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抹虚无的灵魂。
也许,这世上的确有许多人力无法理解的事。
“你没事吧?”
看着她,江宇宸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我没事。”
接触到他真诚而满溢着心疼的眼眸,陆雪露出一抹笑容。
“今你受了惊吓,还是留院观察一晚吧,好好睡上一觉,养养精神,明先别去学校了,我给你请假。”
江宇宸还是担心她。
“我还是回家吧,在外面住得不安心。”
回想起自己被囚禁在陌生的房间,刚逃出来,就意外被人割断了喉咙,哪怕知道这里是医院,对陆雪来,也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此刻只想立刻回家。
“好吧,我送你。”
周日,街上比往常要热闹许多,道路两旁各摊位的灯泡如繁星般连成一片,每个摊位的生意都非常好。
傍晚的风将碳烤的气息一阵阵吹过,有些呛人,但陆雪觉得很真实,凡尘的烟火气扑面而来,陆雪才终于觉得重生这件事真实了起来,不再是刚从医院醒来时那种浑浑噩噩、好像做梦一样的感觉。
然后,她肚子饿了。
被囚禁的半个月,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