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家。
“大姐。”
在墙角蹲了许久,终于等到伺候完她奶端着洗脚水出来的姐姐许星,小喜儿赶忙小声的叫了她一声。
大晚上的,许星被人这么冷不丁一叫,差点吓的一盆洗脚水泼了过去。
好在看见小喜儿的脸,急忙收手这才没将她泼成落汤鸡。
赶忙看了眼屋内,确定没惊扰到她奶,许星这才拉着小喜儿走远些。
压低了声音道:“大晚上的不去睡觉,你蹲在门口干嘛呀?被奶知道了,当心再打你。”
自从前两年她们的爹娘和她奶还有小叔摊牌后,她奶起先消停了一阵,可后来便彻底不装了。
虽然她奶以前对她们姐弟几个也不好,但面上好歹还装一装,就算骂人也要拐着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多么慈善的老人。。
可现在她是一不如意就直接开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寻着错处要么上手掐,扇耳光,要么顺手抄起东西就打。
若是他们的爹娘去问她,她就往地上一躺,直接开始撒泼打滚,说她们爹娘不孝顺她,由着孩子欺负她,要死要活的样子逼的他们爹娘一点法子都没有。
等周围的人都走了她就自己起来,然后依旧想干嘛就干嘛,一点不改。
尝到倚老卖老的甜头后更是越发过分,不仅比以前还懒,还比以前更抠,家里的活一点不管不说,将她们爹娘赚的银钱全都一个子儿不剩的攥在手里,一点不给他们留。
但凡被她发现两人存了一文半分的,就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指责两人存二心,搅得家里鸡犬不宁。
导致她们一家子即便跟着安家赚再多的钱依旧常年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反而她奶和小叔子倒是一年到头都光鲜亮丽。
可她爹娘顾忌着她们姐弟几个,又不能真的两手一摊,什么都不做的和那两人鱼死网破,毕竟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最终只能任由她奶拿捏。
更过分的是她奶还让几个孩子轮流伺候她,故意将屎尿拉屋里让她们清理,甚至不管她在不在家,饭还都必须按照她规定的时间给她端到手里。
也不知她在哪学的那么多磋磨人的法子,只要一点没按她说的做,她能整的你生不如死。
几个孩子不想给爹娘添麻烦只能打碎牙齿混血吞。
有次小喜儿被打的受不了,跑去找她爹问为什么她们家不能像许小桃家一样和她奶分家,却反被他爹给训斥了,让她以后不要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当时还曾怨他爹,可后来才知她们家的情况和许小桃家的不同,他爹娘也是有苦难言。
许小桃家之所以能成功分家,一来小桃爹和大伯都已成家,二来小桃爹是次子。
可到了她们家,小叔还在读书,而且她爹是长子,就算以后她小叔成家了,除非她小叔自愿同意赡养她奶,否则就算分家了,她奶依然会跟着她们一家。
天知道小喜儿弄明白这些的时候有多绝望,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伤心过后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她奶,为了能好过些,姐弟几个只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尽量不被抓到错处。
只是今日小喜儿好不容易跟小七她们见面,一时欢喜,又没忍住一起跟着去后院吃饭,比她奶回去的晚了些,便她奶抓住把柄被打了一顿。
比起前些年,她奶现在打人的技术是越来越成熟了,身上看不见多少伤,却能疼到人骨子里去。
方才被大姐拉的地方正是今日被打之处,为了不让大姐担心,小喜儿只能尽量忍住疼,不让她看出异常。
只凑在她耳边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姐,你倒完水跟我到厨房一下。”
即便深更半夜的,姐妹两人说话依旧这么小声,足见其小心谨慎了。
说完话,小喜儿先摸黑到厨房,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大姐放轻脚步一步三回头的跟进来。
“三妹,有什么事你快些说,咱们也快些出去,你二姐今天累了一天已经睡下了,要是一会儿奶叫人,去晚了咱们都跑不了一顿打。”
她奶现在越发难伺候了,晚上起夜方便,不管多晚都要叫她们去屋里清洗夜壶。
但凡她叫人,她们要是去晚了,三姐妹便要遭一顿毒打,所以她们现在是睡觉都要轮流着守夜。
听到姐姐催促的话,小喜儿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小心从腰间将白日小七她们送的珠花拿出来。
“这是白天小七给我和春兰,小桃的,小桃她两全都给了我,姐你收好了,以后当嫁妆带走,将来嫁到婆家可别再像现在这般素,平白惹了夫君和婆母的不快。”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许星看清楚了小喜儿手里那三朵不同颜色的珠花。
即便心中的喜爱几近满溢,却也还是遏制住了想要去触摸珠花的冲动。
然后笑着对小喜儿道:“傻妹妹,你这珠花小姑娘家戴着才好看,姐姐嫁为人妇后便不适合了,你还是自己留着戴吧!”说着强迫自己的目光从珠花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