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背着竹箱的年轻道士走去街对面,消失在拐角处,彦山道长把地上旧黄麻布往中间一收,麻利地将众多只卖有缘的秘笈往背上一甩,像背着一包袱破烂,口中嘀咕盘算。
“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有了银子谁愿意摆地摊吃灰?且去太白楼叫一桌酒席,祭一祭遭老罪的五脏庙。”
挥一挥衣袖,走得很是豪气。
原地留下一张孤零零摇摇晃晃三条腿破板凳。
徐源长走出一截,再返回来时,已找不见刚才还在的老道。
“溜得这么快?”
摇摇头,还差他一本赠送的书册呢。
他现在已经对竹箱内的“六甲奇门化身术”,不抱太大奢望,高手难遇,骗子常见,是他幼稚了。
不过三十两银票,倒是不会觉得心痛。
返回客院,徐源长简单洗漱,拿出课堂笔录册子翻阅,尔后又修炼半个时辰青龙升木术,凝练温养中庭窍府中的木气,再接着又修炼大豁落斗术,一样样练完,已近黄昏时分。
闲着无事,徐源长拿出六甲奇门化身术崭新册子,抱着甄别真伪心态,一字一行往下看去,墨迹新鲜,文字多有涂改,说是草稿不为过,书写不会超过一月之久。
他却看着思索着渐渐入神,不知不觉将一整本薄册认真翻完。
里面记载的“化身术”浅显易懂。
“化身之前种元印”,他在考虑凝练法力开辟神庭窍府的可行性?
天色渐黑,徐源长缓缓踱步,许久过去,他决定尝试修炼不属五行的神道秘术,若是没有成效,不练便是,后面还有“元印为台请六甲”,“法力奇门照化身”两个步骤。
即使不成,亦当无大碍。
外出用了晚膳,半个时辰后,盘坐静室,潜运法力观想额头神庭窍府。
慢慢地感知神庭窍府位置传出些许发热麻痒。
可也仅止于此。
约一个时辰,徐源长睁开眼眸,面色平静起身,明日早上再做尝试,他按照化身术秘笈修炼,没有任何不适,也没察觉半点神异。
这门法术,他判断不了真伪。
翌日早上,继续尝试,仍然是无功而返。
上午去流云台讲堂厮混,徐源长侧面打听六甲奇门化身术可有“化身之前种元印”的讲究,他是见识不够的散修,但是他结交的朋友,个个见多识广,有两重楼那么高。
“源长,你从哪里听来的顺口溜?可别叫人给骗了,我虽然无缘见识六甲奇门化身术秘笈,宗门典籍中有这方面记载,开灵识,祭奇门,六甲神,请化身的四个步骤,还是略知一二。”
何述堂随口道出十二字真诀。
对他们这个圈子而言,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徐源长知道自己上当得很彻底,干笑两声,颇有急智凑趣道:“昨天我在乐水桥头,见到有旧书摊上出售六甲奇门化身术秘笈,唬我一跳,下回我买来给大家瞧个乐子。”
“哈,源长尽管买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兴许能练成绝世法术,我出三文大钱,要一睹为快。”
“别争,我出五文。”
讲堂里气氛轻松,渐渐地又将话题转到明日,准备请教张望道长的艰深问题。
三群学员意见相差极左,辩论激烈,很快又飞上空中一对一切磋。
每回的课题准备,都是在最后一天用比斗方式来定夺。
徐源长已经能从空中飞掠的身影,与他所学的大豁落斗术相互印证,从而窥到点点腾挪激闪诡谲奇正运用,不再是外行光看热闹了。
中午下学后,徐源长背着竹箱直奔城中乐水桥头。
果然不见彦山道长那厮的踪影。
为了区区三十两银子,不值当啊。
翌日,九月十五。
张望道长前来讲堂授课,接过提问纸笺,念道:“请问何以至柔、至静、至慢,达成为内外感悟平衡?”
扫视一圈下方求知的目光,张道长放下纸笺笑道:“你们这回越发过分,想要一问四惑,是叔潜的主意,还是易云的算计?”
台下发出阵阵轻笑。
“回禀道长,是于慎的独创,与我等无关。”
易云笑着回复,表示不背这次的锅。
宋叔潜是启天阁道观的弟子,于慎为半月殿道修,和易云一样是这届学员中的佼佼者,各领一个圈子,相互竞争。
也是郡城道宫有意为之,让小圈子相互对抗辩论,学习氛围不能太过一团和气。
“柔、静、慢是道家修行的三种智慧,能引申不同心境感悟,三者之间又颇为牵引关联,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柔是一种生命力量,上善若水,守柔曰强所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静为燥君,水静下而清澈,方能映照世界,人心亦是如此,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先慢而后静,少则得,多则惑,大器慢成矣,道家做事不暴不躁,不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