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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铮听见任昭远让自己帮忙洗澡, 人都愣了下。
明明什么好的事都没做,还误会他,对他撒酒疯, 把他弄疼了。
任昭远已经站起来走出去两步谭铮才反应过来, 一步跨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声音里的小心试探和手臂圈紧的力道占据两个极端:“是..不生气了吗?”
“生,”任昭远蹙着眉掰谭铮的手,“别弄我,头疼。”
“怪我怪我,”谭铮当即收了力, 松松环着人亲他额角,“生气应该,我抱你上楼洗澡。”
任昭远的「不」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腾空了。
谭铮抱起来的时候刻意放稳了动作,以免晃着他,任昭远已经被抱起来了就没再反对, 枕在谭铮肩上被一步步抱上楼。
他实在懒得动。
以前没感受过, 「头疼」。
谭铮只得松开。
甫一松开任昭远就缩回去转身躺下了,面朝着靠背不再理他。
谭铮对着他的背影叹气,拥着人半吻半咬那只近几天一直空着没戴任何饰品的耳朵,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又满是无奈惯纵:“这是罚我呢,嗯?”
任昭远往抱枕里躲了躲。
刚刚还好,这会儿被任昭远一撩拨根本没办法出门,还十几分钟。谭铮亲亲他额角:“躺会儿吧,我去冲个澡。”
火被任昭远撩起来得简单,被冷水浇下去却不容易,谭铮自己也不碰,冲了会儿勉强熄了些换上衣服没再过去沙发旁,隔着点距离和任昭远报备自己下楼去拿东西。
和沉甸甸一提汤羹一起上来的还有一束落在车里的花。
谭铮先把食盒放在桌上,又到沙发旁边去用花瓣蹭任昭远的后颈,等任昭远转过身来,目光所及全是香槟玫瑰的柔软。
“起床了,”谭铮把玫瑰挪开一手把任昭远托着坐起来,“店员说附赠了新品,尝尝看喜不喜欢。”
任昭远是真的难受,谭铮能感觉到。
前面的几天任昭远的遮掩也并非多么滴水不漏,只不过谭铮想当然地把难以忍耐的每一次蹙眉、每一分烦躁,楠枫都理解成了对自己的抵触。
现在从任昭远嘴里明明白白得到了答案,那句「从来没有后悔过」就是谭铮的底气。
心定了。
哪怕任昭远还没消气也和之前不同,睡前再被挡在门外时谭铮耍赖抵着不让关严,找准机会就挤了进去。
任昭远脾气都懒得发,只不许他靠近。
谭铮第一次觉得主卧该放窄床才对,刚刚好两人宽,并排躺着时胳膊贴着胳膊手挨着手,但凡往外点都会悬在床边。
或者干脆再窄点,必须抱着睡才不会掉下去。
他侧向任昭远躺着,起初任昭远背对着他,后来察觉任昭远睡着了,谭铮就轻轻给任昭远身上的衣服施加一点力道,让他不自觉地转过来躺平。
再过一会儿,谭铮故技重施,手臂伸展给任昭远外侧胳膊一点力,好让他朝自己这边侧身,可没想到刚一碰任昭远就猛然惊醒,浑身一抖,大睁着眼睛急促喘息。
谭铮怔了下,连忙抬手在他手臂顺着安抚,声音轻得不能更轻:“没事,没事,做噩梦了?”
任昭远极缓慢地转头看他,像不认识了似的一眨不眨盯着谭铮。
谭铮被他看得忍不住搓了下脸:“怎么了?”
良久,任昭远眨了眨眼,撑着要起身,谭铮怕他手上用力压着伤赶忙先托举着把人扶了起来。
谭铮以为他是想喝水或者要去洗手间,可任昭远就坐在床边没再动。
他赤脚踩在地上垂着头坐在床边的情景眼熟,谭铮把床边灯稍调亮了点,下去跪蹲在任昭远身前,握着他手腕拇指轻轻在内侧摩挲。
谭铮没再说话,只仰头看着,用手上的动作提醒自己在旁边,又隔了一会儿任昭远才抬头,暖调的暗光映在眼睛里面闪出晶亮。
“谭铮..”
“在,”谭铮说,“我在。”
任昭远看着他,朝他抬手,谭铮赶忙起身把人抱进怀里,拍着他后背轻声哄:“在这儿呢,没事了,是梦,没事了。”
后来拥着躺下任昭远也没松手,头埋在他肩窝不肯抬。谭铮怕压着他的手,不好把人放在身上,只能侧躺着,让任昭远手臂从腰侧穿过去。
手上浅些的伤口好了点,绷带不必再裹得那么严实,十根手指都露了出来,摸在身上能感觉到手指内侧新结的痂。
两只手沿着后腰向上、脊椎往左,一寸一寸摸索,最后停在一个位置反复描摹。
谭铮大脑里闪过那件黑衬衣后面刀痕的位置,身子微僵,霎时明白了任昭远的噩梦是什么,再开口时声音明显喑哑许多:“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别怕,不怕了。”
“你骗我。”
谭铮一时不知道任昭远这句话是在控诉自己哪一点,刚想就着自己没骗他的这句「没事」继续安抚,就因为任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