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悄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赌对了,又继续说:
“左副都御史文贵奏令,在京及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狭西、辽东、宣府、大同、延绥,有愿纳银授军职者,听实授百户一百五十两,副千户二百两,正千户二百五十两,指挥佥事四百两,指挥同知四百五十两,指挥使五百两,都指挥佥事六百两。”
苏晚晚倒吸一口凉气,视线锐利地看向何进。
都指挥佥事那可是正三品的武官,花六百两银子就可以买到?!
也太不值钱了!
“支俸吗?”她问。
“只带衔,终身不支俸,原管事者仍旧管事。”何进笑得眼角的褶子像菊花绽放。
苏晚晚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轻轻笑了笑。
这个文贵,还真是敛财好手。
卖个不支俸不管事的官衔,满足一部分人的虚荣心,朝廷却能募集银钱从中牟利。
这与兵部左侍郎钱福提到的“纳银充吏典”一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何进又道:“还有好事儿呢,礼部放开国子监入学名额,愿入监者廪膳生一百五十两,增广生二百两,附学生二百三十两。”
廪膳生是由朝廷提供膳食的生员,以前要求极严,需要考试,是真正有真才实学之人,有机会进入国子监学习。
每年各府学的廪膳生也就四十人,州学三十人,县学二十人,每人每月给廪米六斗。
增广生的地位低于廪膳生,也领不到朝廷的廪米,很多都是在家完成学业。
附学生地位比增广生更低,几乎没有进入国子监学习的机会。
当然,拿到增广生、附学生名额的难度,也要低很多。
朝廷突然让国子监扩大招生范围,很显然也是为了敛财。
只怕这些监生名额,会被众人抢破头。
尤其是那些被减少了科举名额的江南地区,本来就富庶,能拿出银钱的家族不少。
在科举中进士越来越难的情况下,花钱进入国子监学习肯定是最优选。
苏晚晚看了鹤影一眼。
鹤影心领神会地冲她点点头。
之前苏家的继母杨氏求苏晚晚给弟弟苏成思求个国子监名额。
苏晚晚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
并不想落下个扶持自己娘家的形象。
苏家可不是普通家族。
祖父苏健先后当过五次殿试阅卷官,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又因为清廉耿直的名声在那里,在那些遍布朝堂内外的大小官员中,具有非常强的影响力。
陆行简再打压苏家,也不可能把这些官员全部罢黜。
一旦被人认为皇后要扶持娘家势力,只怕得引发一场朝堂地震。
别的不说,与祖父不对付的那些实权宦官,是绝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现如今,压根不用向陆行简开这个口,交钱给国子监就可以获得入学机会。
既能给继母杨氏一个交代,又不至于引起旁人不必要的警惕和忌惮,实在是太好了。
何进发现了皇后娘娘的这个小举动,喜滋滋地又说:
“户部又发僧牒二万,道牒二千,每名纳银十两或八两,无力者勒令还俗。”
最近这些日子,宫正司找过何进很多次。
何进在宫中当差多年,托关系送礼,贪污受贿,哪有件事没干过,岂有不被牵连的道理?
甚至差点儿被用刑。
只是因为关键时刻多提了几次皇后娘娘,他才逃过一劫。
此时此刻,他再傻,也知道要紧紧抱住皇后娘娘的大腿。
他们惜薪司别的没有,每天往各司各宫送红箩炭的机会有的是。
只要让送炭的小内侍们竖起耳朵留意点,就能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何进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唯一能给皇后娘娘提供的价值也就是这个了。
果然。
苏晚晚赞赏地点头,只是说了个字:“赏。”
鹤影抓了把金瓜子给何进。
“多谢娘娘赏赐,奴婢必定肝脑涂地,报答娘娘!”
何进感激涕零、点头哈腰地地捧着金瓜子走了。
心里想,以后他得多来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说说闲话儿。
金瓜子不瓜子的倒是其次,关键有个靠山,紧急时刻可以保命。
……
马姬气得砸了不少东西。
实在是太气人。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准备的胡旋舞,连中毒后身体未愈,她还不敢放松练习,就是为了能诱惑他。
实在没想到,宫人提了句皇后去了仁寿宫,他抬脚就走。
害得她白欢喜一场。
她可是特意准备了暖情酒。
只要他喝下暖情酒,再看她跳舞,焉能把持住?
马姬有绝对的自信。
一旦尝过滋味,他绝对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