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祝余十分听劝,第二天便“病倒”了,在家里卧床休养了好几日。
虽然说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方便,倒也着实把祝余给闷得够呛。
好在陆卿也一样抱病在家休养,不用去上朝,他从书斋里抱了一些书来,两个人有的时候坐在桌旁一人一本安安静静地看,有的时候祝余也会比较好奇之前他运用内功封住穴道的事情,会向他询问有些与穴道有关的东西。
陆卿倒也不跟她藏着,由浅入深给她讲了一些内功的修习事项,祝余一向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很有信心,偏偏在这方面的东西上就听得是云里雾里,完全不得要领。
“罢了,我随便说说,你就当热闹随便听听好了。”最后陆卿有些无奈地两手一摊,“我可是倾囊相授,绝无藏私,但夫人你在这方面的悟性……不如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吧!
照你这个速度,等你小有所成的时候,只怕也不需要再费那个力气,运内功封穴道了。”
“悟性有没有另说,但是有一个‘穴道’我倒是还挺精通。”祝余被陆卿调侃得多少有点面子挂不住,一时也有些恼了,脸上依旧笑着,一边说,一边伸手往他尺骨一端的手肘摸去,摸到肘窝的位置,突然用力快准狠地按了下去。
一股又酸又麻又痒的感觉顿时便顺着陆卿小臂内侧的肌肉直达他的手指尖儿,让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上原本的力气也一下子被那一股子不适给卸掉了。
他却并没有恼火,反而挑眉对祝余点点头:“夫人这一手出其不意,的确不错。
有这拿捏的力道和准头儿,最起码遇到什么麻烦想要脱身还是用得上的。”
祝余有些哭笑不得:“放眼全天底下,能提醒自家夫人注意这种事的王爷,恐怕就只有你这么一位吧?”
“那不是刚刚好?”陆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配上全天底下只此一位的会验尸的王妃,天作之合。”
就这样过了大约五日,锦帝终于如陆卿和祝余之前的猜测那般,在去看望过陆泽之后,也到逍遥王府来看陆卿了。
陆卿这回倒是不需要用那么猛的力道,只稍稍调整了一下,把发髻略微松了松,找了件平日里很少穿的旧袍子,尺寸比他平日里穿得要略宽松一些,衣带也系得松松垮垮,乍一看还真像是清减了许多似的。
“我需要做什么?”祝余虽然胆子不小,但那都是建立在行得正、坐得直的前提之下,像现在这样装病,还是装病给以为皇帝看,她确实有点心慌。
“你什么样不用做,就好生在卧房里躺着。”陆卿示意她不必紧张,“你是女眷,圣上他再怎么关心,总也还是不方便当面探望的。”
他这么一说,祝余才意识到这一点,顿时便大大松了一口气。
陆卿笑意浮上眼底,但毕竟要去见锦帝,于是很快就又被他给压了下去,看起来一副略显憔悴的模样,转身出去了。
祝余为了保险起见,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面冲内安安静静躺着,也不敢乱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实在是太无聊,一不小心便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直觉背后似乎有人,又不知道是谁,只好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假装自己还在睡着。
“夫人若是醒了,就转过来吧,圣上已经回宫去了。”陆卿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装睡也蛮辛苦的。”
祝余一听锦帝已经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翻身坐起来。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陆卿两手握拳,伸到她的面前,就好像手心里抓着什么东西似的。
祝余不假思索地伸手点了点代表坏消息的右手。
陆卿有些疑惑地看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地选择坏消息。
“先苦后甜,好过先甜后苦。”祝余又点了点那只手。
陆卿从善如流地摊开手掌,像是把一个无形的东西递到祝余面前:“夫人恐怕又要辛苦一番了,圣上叫我去查一桩怪案,指明叫我带上‘余长史’。”
祝余听完这话,既觉得在情理之中,又忍不住有些惊讶。
情理之中的是遇到了这种需要人替自己去直接介入,调查清楚的差事,锦帝交给陆卿去做也是完全合理的,毕竟那是他亲封的金面御史。
而令人惊讶的则是这位天子上门探望病中尚未痊愈的养子,竟然就这么不遮不掩地直接派了任务给他,连哪怕装一装纯粹就是出于关心前来看望的样子都懒得去装。
“那好消息呢?”祝余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于是便指了指陆卿的另外一只手。
“圣上需要我带‘余长史’去的地方,在离州。”陆卿说。
祝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她出嫁前在朔王府,偶尔能随父兄出去打猎,不过作为女儿,她和几个姐妹虽然可以同行,却不能参与进去,只能在猎场外头放纸鸢。
她对放纸鸢没有半点兴趣,倒是趁着那样的机会学会了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