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沉默了几瞬,心里研究着这个她,指的是皇后,还是马姑娘。
他看向门口:“哎哟,皇后娘娘……”
陆行简扭头看向门口。
门口空荡荡,哪有什么人?
李总管忍住笑,终于把剩下的话说完:“……没过来。”
陆行简冷眉冷眼:“滚。”
李总管挤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老奴得去找皇后娘娘诉诉苦,奔波好几天跑了大老远,皇上小气不封赏嘉奖也就罢了,还让老奴滚,唉……”
陆行简抬脚要踢他:“她知道又怎样?朕还能怕她?”
李总管躲开,半弓着身子笑吟吟地去了。
陆行简坐下看奏折。
只是心思并不在奏折上。
竖着耳朵留意外头的动静。
只是直到天黑,李总管也没回来。
苏晚晚也没有回来。
他把手中的奏折一扔,往后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捏着眉心。
孟岳端着茶杯进来禀报:“马姑娘正在外头求见。”
陆行简头都没抬,只扔下冷冰冰的两个字。
“不见。”
孟岳瞳孔一缩,却不敢多说什么,低头出去了。
马姬那个样子,看起来不大对。
晓园门口,马姬眼神有些呆滞茫然,双手抱着胳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两颊绯红,如同抹了胭脂,艳丽又颓靡。
与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形象截然相反。
衣裳倒是穿得整整齐齐,连脖子都用丝巾遮得严严实实。
看来皇上的斥责,她还是听进去了。
孟岳找了个小内侍打听消息:“马姑娘可是受了谁的欺负?”
小内侍一溜烟跑去打听,飞似地回来禀报:
“没有,今儿个永寿宫大门紧闭,除了新派过去的宫人,并无人来往。”
孟岳眼神疑惑,又问:“皇后娘娘可派人去过永寿宫?”
皇后和马姬不对付,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如果宫里有人难为马姬,八成是皇后娘娘。
小内侍摇头:“皇后娘娘一直忙着处理宫务,没有过问永寿宫。”
孟岳只好去见马姬,却不敢多看,低垂着眼眸。
马姬双眸含着泪水,哀戚幽怨地看着他,那种破碎感,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让我进去避避蚊子吧,皇上若知道我被蚊子咬伤,怪罪你可如何是好?”
孟岳顿了顿,脸色微红,垂下眼眸不敢多看。
西苑有不少花草树木,又离太液池不远,这会儿蚊虫很多。
他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罪责:
“马姑娘里面请。”
皇上这会儿说不见,说不定一会儿就改主意了呢。
……
第二天,张太后听说马姬进入晓园彻夜未出,当即气得病倒。
“不堪大用,不堪大用!”她抚着自己的胸口不停骂道。
她对苏晚晚没什么感情,要有也是杀女的仇恨。
可她需要利用苏晚晚的肚子,生一个将来自己可以掌控的皇子。
这些日子苏晚晚在晓园和皇帝同住,张太后是喜闻乐见的。
谁知道苏晚晚这么混账,自己回了坤宁宫,居然让马姬钻了空子!
她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当天晚上,宫里一则凶兆传言扩散开:月犯轩辕右角星。
轩辕十七星素来代表皇帝的后宫,右角星代表太后。
这则消息预示太后有灾变。
至于谁会刑克太后,众说纷纭。
不过,之前当面冒犯过太后的马姬,嫌疑最大。
只是,皇宫经过上次大力整顿之后,张太后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并未翻起什么浪花。
至于之前总爱进宫搞事情的淳安大长公主和驸马蔡震,吃了几次亏,现在老老实实躲在家里不出门。
这次的天灾示警,就像坠入寒潭的石子儿,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张太后无能狂怒,却也只能干瞪眼。
苏晚晚并没有理会这些传闻,只是静观其变。
对于张太后,她不会主动去迎合。
张太后不来招惹她,她也不想打破眼前暂时平静的局面。
无论如何,壮大自己的势力,才是最为紧要的。
她忙着识人用人,一时间并没有精力管别的事。
即便端午节,她与陆行简也没有再见面,两人一直冷战,没有任何来往。
京城的粮价也到了崩溃边缘。
户部尚书顾佐不得不上折子,说漕运粮岁四百万石,京通二仓止收三百六十五万石。
缺额三十五万石。
除各卫官军岁支三百六十一万二千余石,京通二仓粮米所余无几。
又因灾徵银致亏国赋,